【抗癌鬥士】10A狀元棄任iBanker轉職藝術治療 患淋巴癌靠音樂創作跨越死亡恐懼【有片】

健康資訊

發布時間: 2020/10/21 17:17

最後更新: 2020/10/21 18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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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eck的成長卻幾經波折,最近更突然遇上癌症來襲,從驚懼死亡到樂觀面對,靠的是音樂創作治癒心靈。

在單親家庭長大,鄺文傑(Aleck)是03年的十優狀元,繼而拔尖考入中大計量金融。畢業後工作數年,卻由iBanker毅然轉行做註冊藝術(表達藝術)治療師。尖子路本應平步青雲,但Aleck的成長卻幾經波折,最近更突然遇上癌症來襲。縱使生活不順遂,也曾掉入過低谷,但他以藝術重新面對內在情緒,也從音樂中得到前行的力量——治人,也自癒。

身上多處現「推得郁」的小腫塊

8月初發現身體出現1至2厘米的細小腫塊,一個月內由胸口蔓延至手腳、腹部。腫塊質感較軟、輕推可移動,Aleck形容像撞瘀了般。「有舊嘢郁郁吓,按下去可能有少許痛。」到普通門診求醫一段時間,醫生建議Aleck找外科醫生做手術,切一粒硬塊做化驗。

發病初期,Aleck身上的腫塊多達十數粒。(被訪者提供)

小硬塊形成的原因好多,如脂肪瘤、纖維瘤等,醫生指大多都是良性。故等待報告的1個月中,Aleck沒憂慮太多,只懷着少許不安,對癌症的想像也只是輕輕掠過。

癌症突襲被嚇呆 死亡恐懼湧現

直至出報告前某一天,醫生致電Aleck說初步發現淋巴異常,要再做進一步化驗,那通電話打沉了Aleck。「不斷在想,自己的身體狀況是否好差?當一步一步走向最後答案,愈來愈近時,我的心情就更沉重。」

確診淋巴癌當日,Aleck獨自去拿報告。1個月的心理煎熬終獲宣判,沒有換來釋懷,反而更加複雜。

拿了報告後我站在馬路邊,當刻完全不知道應做甚麼,我好震驚,驚到沒有情緒。

拒絕接受、惱怒不解、問天為何揀中自己,各種想法充斥在腦袋,也忍不住哭。Aleck拿完報告就要立即見血液腫瘤科,行程緊密到根本無法整理混亂的思緒。「我晚上6時許回到公司,看到同事就崩潰大哭。我到底還可生存多久?我覺得我可能好快死,這是最大的恐懼。」

朋友創作音樂打氣 感受藝術力量的純粹

過兩天就要入院,頭幾日就要抽血、抽骨髓及做化療,一切都來得太快,Aleck只可按住醫生指示一步步做。待檢查、化療完成後,捆下來有喘息的空間時,情緒便湧上心頭。

身為註冊藝術(表達藝術)治療師,以音樂、繪畫、動作等媒介助人抒發情緒是平常事,但當有需要的是自己,又該如何處理?就在最無助、失意的時候,Aleck在英國一同進診聲樂心理治療的同學,為他即興創作、演唱,並拍成影片送給他,成為他的第一道支援。

他們的作品沒有歌詞,只以旋律吟唱,有略帶憂傷、安撫躁動心靈的樂章,也有感覺像「飛在天空」般具前行動力的創作,Aleck指這些音樂打入他的心坎。

那兩天我好累,無法處理任何事,但從他們的音樂中感受到好大的力量。縱沒有言語、文字,這些聲音也令我覺得有種聯繫,觸動到心靈,如療癒了我。

音樂治療助抒發深層情緒 無樂器就清唱

除了一班同學,Aleck也持續與一位音樂治療師前輩聯絡,會定期做音樂治療。在這段迷惘、與恐懼的時間,這位前輩亦一直伴在身旁,曾於醫院網上見面做治療。

在他面前我哭了數次,談起害怕死亡,突然要獨自面對好多事等,都好坦白地表達。平時我並不會刻意處理的情緒,他都能幫我抒發。

藝術、音樂治療講求治療師與服務使用者之間的信任,也着重過程中使用者是否感到安全、被接納地自訴,由治療師變成服務使用者的Aleck,以另一角度感受這段過程。Aleck說:

在醫院沒有樂器,我用聲音做了數段即興創作,如唱出自己的心情,從而反映不安、了解恐懼,也嘗試表達希望、給自己力量。

以前Aleck較常與治療師分享與家人、伴侶相處間的感受,較少面對內在深層,關於自己的情緒。但因着病症,卻能把這些屈在心中的感受好好重整,如從小至大因家庭、成長因素而導致的強烈孤單感、缺乏安全感等問題。「入院把這些情緒放大,始終這次是人生的大危機,故反彈更大。」

從創作中到以音符自癒 「原來我都可以撑住自己」

在前輩帶領之下,Aleck的徬徨、無助感漸漸紓緩,也從自己的創作感受到「自癒」功效。

我一直都覺得要靠朋友、靠全世界照顧,像失去了自理能力。好多朋友說我勇敢,每次聽到我都不相信、也不覺得自己是,只不過醫生叫我做乜,我就做。

但從我創作類似搖籃曲的音樂時,於較柔和、偏慢的節奏當中,我唱的時候才發現有種自我安撫的元素,好平靜。原來我都有能力撑住、安撫自己,這是好好的提醒。

由治療師變病人 與個案感受身受

當表達藝術治療師的數年間,Aleck接觸較多HIV患者。跟HIV患者相處時,了解過他們對於死亡、病情的恐懼,「幾時會死」、「幾時會無命」這些想法不斷。

因為都是抗病同路人的身份,Aleck現在對於身體健康不能控制、活在當下等想法,相比起之前單靠觀察,更多了一份感同身受,影響了他對藝術治療工作的想法。他補充:

我現在會看重的,是當他們一得知消息那刻,我們能提供甚麼支援。因為當刻的打擊可以好大,亦是對死亡的恐懼最大、最崩潰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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確信藝術治療的影響 抗癌同時變得更強大

住院兩星期,幸而化療的副作用不多,雖然白血球、血小板指數下降,也會易累、胃口差,但Aleck仍間中工作,繼續更新其治療師專頁,並加入部分抗癌經歷做分享,以第一身角度講有關表達藝術治療的感覺。

由起初只在個人社交媒體公布患病,到現時願意於治療師專頁上分享,其實跨越了一個心理關口。

患病不是件羞愧的事,告訴別人我如何面對、藝術如何幫到我,都是一件好事。令人關注件事、關注我都好,好似自己都唔係咁廢,有啲嘢做吓、影響他人,哈哈。

現時第一階段化療已完成,Aleck不太能出門,留在家中預備下一階段的治療。因為喜歡藝術、相信其力量而入行,而開展抗癌歷程後,他更確信藝術治療的意義。

記者:吳霆俊